sing me stil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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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涟漪-

「……咳」

睁开眼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母亲……不，是床边弟弟的睡脸，她想慢慢爬起身。少年动了动嘴唇，松了手，一直握在手中的书掉落在地，书砸在地上的声音穿过耳膜，刚从梦里回过来的意识慢慢找回了焦点，

「姐姐！感觉怎样？」他连忙凑近问道。

这孩子长得真像母亲啊。她看着自己弟弟的脸发了会儿呆。

少年立刻把杯子端上，把她扶起来。她缓缓接过杯子「什么时候了？」

「快傍晚了。姐姐你睡了快一天了。」一脸担忧的看着床上的人，真真的病来如山倒啊。

昨晚姐姐高烧一直不退，一整晚他也没睡好，而守了一整晚的那个人……

「男人婆，好点了吗？」他离开了房间一会儿去看药。听见书本落地的声音急急赶了过来。

一整晚体温反反复复，到了早上好不容易安定了下来，见她睡得那么熟，便没叫醒她吃药。一直到不久前，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，昨晚的药已经不能喝了，才起身重新煎药。

「好很多了。给你们添麻烦了。」她的声音还是很虚弱。

「……真是的。」真是不可爱的女人。这种时候老老实实撒娇不就好了吗。

「姐姐你突然倒下把我们都吓坏了。」想起昨晚倒在炉灶前的身影，少年心有余悸。

「放心，我没有很难受，只不过……」她顿了顿

「只不过？」

「做了很长很长的梦，还梦见母亲了。」最近总是梦到母亲啊。她低头看着杯子里的水纹，水纹平静后映出了和梦中树下那女人极为相似的眉眼，散开的长发挡去了她此刻的神情。

「有力气说话就有力气吃粥了吧？我去拿粥，你先把粥吃了再喝药吧。」一直靠在门边看着姐弟俩的他突然开口。

「……好。」头还在疼，没等她回话他已经走远。

长廊上风吹起了他的发，他抬手抚平被抓皱的衣摆。

如果心里那股闷气和布料一样可以被揉平就好了。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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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在家养病，休息了两天。

被家里两个男人和茶馆老板勒令不准出门。弟弟到茶馆跑了一趟向老板说明，老板让她在家好好养病，还交代弟弟带话回来，曰：丫头病没好不许离开家门！我要看见元气满满的丫头！她听了愣了一愣，笑出声。

养病期间她除了喝药就是喝粥，再来就是睡，昏天暗地的睡。

习惯了劳动的她一刻也静不下来，要她躺在房里足不出户就好像把自由自在的鸟儿关进鸟笼一样。

时不时她会伺机悄悄跑到房外，擦擦厅里的桌椅，或到院里给花儿草儿浇浇水，再不然就到道场里躲过弟兄们的视线擦擦剑，不一下就被接到通报的弟弟逮着抓回去；时不时下床跑到厨房摆弄药材，摸着下巴思索该先炖哪种凉茶，润喉润肺，还是清热消炎？

比如说现在。

她以为自己蹲着在炉灶边没人发现，同样没多久就被人抓着手腕拉回去了。

……来者不善。即使是病人，比平时迟钝了点，她还是感受到了眼前的背影散发出一股怒气。

「喂。」她尝试出声挣脱手腕上的禁锢，同时脚步刻不容缓牢牢跟紧，深怕腿脚一慢下来搞不好就会摔跟头。

「放手啊」手腕上的力气不见松缓反而抓得更紧「疼！」她皱眉。心想一定是自己病了少了战斗力，换做平时这种程度的力量她一甩就轻而易举甩得开。

同样的，也许是因为发烧的缘故，她未去多想男人的力气其实远远超乎她的想象。更何况眼前这是个愤怒的男人。

而原本愤怒的人听见了后半句停下脚步松开了手，回头正要开口就对上了她不满的表情。

「病了就不该乱跑……」见她龟裂起皮了的嘴唇和额头上的汗水，他打住，不再说下去。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，揉揉手腕抬头仔细观察他的表情。只见后者欲言又止，揉了揉头发一脸烦躁。

这一次是自己理亏，她咬咬嘴唇老实道歉。

「对不起，让你们担心挂记了。」弟弟也好眼前这位也好，都为了照顾自己脸色憔悴了不少，刚才一瞬不小心看到了他眼里的红丝。向来明事理的她清楚这回是自己不对，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耸拉着脑袋，看着自己的脚趾头听候发落。

可是我好无聊啊。她心里呐喊。没把话说出口，却下意识地嘟起了嘴。

低头看见眼前的人毫无自觉露出撒娇表情，心底顿时一片柔软，所有闷气瞬间烟消云散。取而代之的是想要捉弄她的心。这想法一闪现脑海，手指已经不由自主地来到了她的唇瓣。

两人同时对突如其来的情况措手不及。

这个动作太突然，她的视线还未离开过脚趾头，只捕捉到了大手的余影，还没等大脑作出反应，手指便离开了唇边，唇间留下指尖带茧略硬的触感，和淡淡的药草味。

另一边，碰上了有点干燥的红唇的那一刻更是大脑一片空白，柔软的触感和指尖传来的温度，一瞬间全身神经触电一般都集中到了指尖。因为还在低烧，她的双唇比平时更加红润了不止一点点。

按耐着内心躁动，回过神来第一个念头便是庆幸与她嘴唇相遇的只是自己的指尖。

指尖离开红唇，心底一丝惆怅被他强迫忽略。

他顺势抬手，用手背探了探她的腮边，再到额头。

「烧退了大半，还没退完。」随着唇上瞬即消逝的温度，心里莫名一阵失落，被头上传来的声音拉回了意识。发烧了的脑袋本就跟不上思考，从刚才开始就已经彻底放弃了运转，脸上温度却悄悄出卖了她。

心乱如麻连自己都已经搞不清楚自己烧到底退了没。

「嘴唇都起皮了怎么不喝水？」温柔语气中略带责备。语毕，手再次传来温度。不同于刚才的力度，在廊下呆了一段时间的冰凉小手，此刻安安稳稳地被包覆在一个温暖的大掌中。

跟着他的脚步走在熟悉不过的长廊下，

她注视着眼前的背影，想找到一丝扰乱她心跳的蛛丝马迹。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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